春潭碧柳(接单版)

进一寸,便有进一寸的欢喜

忆沈·折戟(三十七)

  第三十七章  居心叵测

   

   自从这些卷册被扔回去以后,东京府将近十天没有收到一件咨询的卷册。东京范围内的地方官彼此之前都在传言,现在这位地仙大人火气极大。没人敢去触这个霉头,生怕把火带到自己身上。

    

  至于张氏酒肆这件事,穆哲感觉压力颇大。现在东京表面主事是契丹贵族明王耶律安端,是当今辽国皇帝的叔叔。可一年前因谋反,被亲儿子耶律察割出卖,现在沦落去南方战场。而耶律察割又是一个阳奉阴违的人。说到底也是契丹利益集团。酒肆的事,看似是民事。但是背后牵扯的是契丹与汉人渤海人之间的权力。

    

  穆哲瞧着耶律察割在他面前表演,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严加查办。等人走后,过了三天又三天,一点儿回禀的消息都没有。此时他将目光投向在东京即刻任职的新任中台省右相,高模翰。

    

  “同为渤海人,又是经历过渤海国覆灭的老臣。我想应该比这个阳奉阴违的办事更能办实事儿。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  沈奉宁跑了,穆哲没人敢招惹。东京府现在可真是既悠闲又安静。

    

  唯一一个现在还敢来找穆哲,只有隶宫州“穆州”。小姑娘头发还没有那么多,夏天只能束两个丸子头。上身穿着荷花色朝云锦上襦,下穿芽黄花草纹长裙,脚上还穿着一双绣着兰花的芽黄色布鞋。明明地名属地都是随穆哲,但生的偏偏很像小时候的沈奉宁,看到她穆哲气就消了大半。

    

  穆州也是带着“任务”来的,在辽州广州集州三个哥哥还有梁东以果脯为奖励撺掇下,她要做的就是哄穆哲开心。

    

  她趴在木门上歪着脑袋朝里面看,不到一米的剪影在门口晃来晃去。等到穆哲抬头看她的时候,她才奶声奶气的小声问:“穆爹爹,你别生气了。”穆哲本想气愤盘问:“这都是谁教穆州这么叫的!”可自己确实很受用,一点气都发不出来。

    

  没了怒气顶着胸口,穆哲感觉自己身心俱疲,抬手招呼穆州过去。小孩双手抓着两块巴掌大的苹果果脯,颠颠小跑绕过桌子坐在穆哲怀里。这七个隶宫州当中,也只有穆州有这个待遇喊穆哲为“爹爹”,还能放肆坐在他怀里。她举起一块果脯,手上力度没把握,直接怼在穆哲脸上。

    

  两个人这么啃果脯吃,穆哲全程低头看穆州和果脯战斗。小孩子牙算是刚刚长齐,含一大口只咬一点点。就是在舔果脯的味道,穆哲帮她擦擦下巴的口水:“平日没少吃这些吧,别像你沈哥,嘴馋吃多了该牙疼了。”

    

  穆州抬头问:“沈爹什么时候回来?他已经好久都不陪我玩了……”

    

  “嗯……沈哥有事要办,得再等等。穆哥也不确定他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    

  他实在是忍不住被孩子的称呼逗笑:“你怎么还自降辈分呢。辽州广州集州都叫哥,你叫爹。那你岂不是管他们叫叔叔?”

    

  小孩羞着腾出手抓着穆哲前襟,往他怀里钻:“你不许说!我就爱管你和沈爹叫爹爹……”

    

   

   辽州广州集州看屋里终于有点活跃气氛,三个小男生加在一起都不过三十,却开始谋划去找沈奉宁。辽州拿着罗盘对其他两个弟弟说:“现在穆州妹妹替我们拖延时间,我自学一些风水,借着风水和神兵之力寻人肯定能找到!”集州用小肉手拖着下巴,故作认真深沉样:“我有一丝感觉,沈哥是在我的城县附近。嗯……”

    

  广州听了立刻来劲儿,抓着集州袖子说:“啊!!你快说啊!”

    

  “嘘——!!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嘘——!!!”

    

  其他两个男生立刻对他嘘声,集州小声告诉两人:“最近,我总是能感觉到沈哥的气息。但是屋子里肯定没有,我看你们也没什么感觉,我就猜,沈哥一定在集州呢!集州又离沈州那么近,肯定是这样!”

    

  辽州把两个人拉过来小声密谋:“晚上子时,等到东京府熄灯。咱们带上干粮,立刻出发!”

   

   “好!”

         “好!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  此时正逢梁东和乐明来送卷册,此卷册正是高模翰回信。梁东没有立刻到亮处,反而在木回廊的拐角偷听。他拉住乐明,一边乐明无知的眨着眼睛,一边只有梁东能听到这个密谋。

  

    “唉……集州和广州就算了,怎么辽州也跟着这样。都十岁的人了,能不能成熟一点。”同样十岁的人发出的感慨。

    

    

  奉集县农田

    

    

  沈奉宁算是摸清这里的状况,也从同吃同睡的渤海人那里听到大概相同的境遇。他躺在通铺里,周遭都是汗臭和喊声,虽然累可他睡不着。目前渤海人女真人和契丹贵族之间,顺着这个思路去想,就自然而然想到暴烈悲观的结果。

   

   “一直这样下去,就算辽东大多数渤海人和女真人分散各地管控,也架不住他们纷纷起势。年初在卷册上还能依稀看到北边和渤海国交界处,还有渤海遗民反抗辽国。现在如果再找不出平衡各族的方法,不同民族就会像烈马,把辽东的和平五马分尸!”

    

  他起身搓搓脖子和胸膛,扇扇身上的汗和热气,拿着毛巾去附近的水塘冲凉。

    

  水塘离他们农工集中的地方并不远,肉眼都能见到。迈出棚子,他从地上的月光抬头看月亮本身,天上无云只有明月孤悬。耀眼的白光把夜色都照退三分,也是这美景能勉强疏解他心中恐惧。他安慰自己道。

    

  “没发生的事儿就别去想了,契文交给哥手里,他一定能处理好。就算一下子不能扭转所有局面,可起码发现一个解决一个也不差!积少成多,会有改变的!”

    

    

  平时这个水塘就是比较清澈的,上游小溪流水在这里聚集,然后再流到下游。水并不深,就浅浅到小腿一半。脚踩进去的瞬间沈奉宁就觉得身上凉快不少,他把裤子脱在岸边,撩起水冲冲身上的热气。解开发带,把头发浸在水里搓一搓。

    

  大概两刻钟的功夫,包工头从自己的单独凉棚出来起夜,路过水塘他便被眼前的美人吸引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

  月光为少年身体增加一层清白柔光,披散的头发紧贴着颈背反而恰到好处的勾勒曲线。芦苇和杂草遮住腰部以下,随着微风略过,让视觉注意力集中在少年的腰上。和luan童那种弱柳扶风不同,能让人看出是俊俏提拔的男身,这种反差更让人欲罢不能,想让人上手亲自领略触感和容颜。

   

   沈奉宁淌着水转身看到包工头吓得大叫一声:“卧槽!头儿你吓死我了……这大半夜不睡觉你在这儿干什么……“

    

  他蹬上裤子没注意到,旁边的目光早已经将他身体上下扫个遍,暗咽着口水。

    

  “没什么,起夜方便。嗯……你叫什么名?”

    

  “沈奉宁,就是那片地。”他抬手一指远处那片高粱地:“在那边护苗的,快一个月了。”

   

   “哦……”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 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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